• 破繭而出----活出全新的我

文/張紫原姊妹(寫於2012.8.11)

「愛裏沒有懼怕,愛既完全,就把懼怕除去。」(約壹4:18)
      能夠再次回到自己的母會是神格外的恩典,也是我生病這二年來從不敢奢望的事情,但是神的愛卻成就了一切,祂讓我行在祂自己豐盛的恩典中,只有平安沒有懼怕。
      神讓我發現乳癌非經由例行檢查得知,而是經由探訪一位淋巴癌的長者,就在她出院的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一個念頭忽然興起-我何不來做個自我檢查-,就這樣,我在胸前發現了一顆蛋黃大的硬塊,在聖誕的前夕我被診斷出第三期乳癌。同時經由放大攝影顯示這顆腫瘤呈放射狀且長的位置在不好的地方,為了爭取時間不讓它惡化下去,我前後所看的三位醫生都口徑一致地認定需連大胸肌一併做摘除手術。
      面對這突來結果,我和毅平根本沒時間有任何情緒上的反應,而我腦子裡當時所盤旋的,竟是我總得等到我二個星期後的記者會結束才有時間開刀;現在回想真是可笑極了。在離開醫院開車回家的途中,我們討論著如何面對接下來一連串的治療,並在車裡立下了約定:「將憂慮卸給神,以禱告托住一

切,還有每天說快樂的事情讓對方哈哈大笑,讓笑聲與讚美永遠不離我們的家。」第二天我們依然充滿歡樂參與了聖誕夜的服事,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生病的事。
      緊接著,神的恩典便在整個醫療過程展開來,當我從七個半小時的手術甦醒過來時,撕裂的痛早已讓我喪失記憶,直到一個半月後我才知道醫生為了與癌細胞搶時間及考慮我日後手部的活動,將三次的開刀合併為一次,意即腫瘤切除立即取樣冷凍,摘除腋下全部淋巴結,並為我做了保留手術。這一切一切都是遠超過我們所求所想的。而其中最讓我和毅平感動的是素不相識的黃醫生在為我動完手術那晚,在他家的家庭聚會中,他特別為我提名代禱。禱告中,他說:「身為一個醫生,能做的我都盡力了,剩下的只有交給上帝去成就了。」也因著他的禱告,我生病的消息由台大基督徒團契傳開了。禱告的火牆四處而起,如神溫暖的手緊緊地托住了毅平與我,包括毅平不善廚藝的細微處,神都興起一群人從我們的同事、教友,到鄰居一起來照顧我的飲食,讓我們一無掛慮,安心接受治療。
      乳癌患者最怕前哨淋巴感染,因藉著淋巴串流,癌細胞很快便會擴散至肝、肺、骨骼及腦部。手術完後一個月進行化療時,腫瘤醫生又在我的肝臟發現黑點。也因此我的用藥無法使用減輕化療痛苦的類固醇。加上藥性太強,我的白血球無法在預定時間內恢復,每兩個星期需加打白血球疫苗,這使我的化療做起來格外辛苦。到第二次時,我已決定做逃兵,還好循兒及時返回給了我很大的安慰。八次化療的艱辛加上免疫系統神經的破壞,我只能以「齒落含血吞」來形容,那真是憑著信心與恩典走過去的。
      原以為最後階段的電療是最輕鬆的,因為電療的傷害是隱性的,不像化療的反應立即出來。但在做放射定位前,簡醫生又從我的X光片中發現在腰椎第三節處有黑點,我的放療暫時停了下來。這其實意味著如果癌細胞已經擴散至這裏的話,先前的化療與現在要進行的電療全是無意義的。又在醫生們重新的開會後,我重做了MRI、PET、骨骼掃瞄。在做完所有的檢查回到家裡才二個多鐘頭,我接到簡醫生親自從檢驗室打來的電話:「紫原,黑點是存在的,既然你對你所信的上帝充滿信心,那麼我們就憑著信心來做放射治療吧!」放下電話,我的淚水像雨滴般一湧而出,我為神對我的預備充滿了感激,我和簡醫生才門診見過一面,他卻清楚的記住我照MRI和PET的日期,並且我一照完片子親自到檢驗示為我兩百多張的片子一一看片,這本不是他的工作,可是他卻把我當自己家人般的關心與照顧。
      患病中,許多人問我﹕「紫原,當你知道你罹患癌症時,你是否有埋怨過神?」我總是堅定地回答:「NEVER(從不)!」。因我知道上帝是信實的,我一生都在經歷祂的恩典,我更相信每一件事情的發生都不是偶然的。看似苦難的事情一定有神要我們學習的功課。因祂絕不會讓我們白白地受罪。我感謝神,祂藉著生病調整了我許多扭曲的個性,讓我學習到體驗別人的軟弱,並以良善看待一切。歷經化療之痛讓我深深地體認到人的軟弱與孤單。一向事事求完美喜歡挑別人錯的我,也忽然在剎那間領悟到每個人在他的心靈深處或多或少都經歷了不為人知的傷痛與苦難。在我最苦最痛的時候,神從不計較我的惡,祂依然看顧我,讓我在祂的愛裡重新站立。神如此愛我,我也該如此待人,也因此當我再面對許多同樣不公平的事情時,我也不會埋怨,反而是更多的寬容與同情。
化療對我真正可怕的不在那深入骨髓的痛,而是藥物一入靜脈不要二分鐘我已完全無法呼吸。對於痛我已經可以痛到去享受痛的感覺。我在痛到無法忍受時我告訴自己,在快樂時我可以enojoy那份快樂,為什麼在我最痛的時候不能也一樣的去enjoy呢?但是對於無法呼吸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讓我深深地體驗到當我們能夠正常呼吸、行走、睡著時,我們都把它當作是一件極為平常自然的事情,非得到一旦失去了它,才能體會到那看似極為平常的事情,卻有著神最大的祝福與恩典。生命對我來說是如此的美好,每一天都是充滿了喜樂與讚美,我要在我有限的生命中以快樂的心面對一切,用感恩的心讚美神的作為。
      決定辭職是我人生中另一大掙扎,不捨的是一份人人羨慕的工作和優渥的薪水。雖然在毅平的眼中那是份以賣命換取金錢最沒人生價值的工作。每天我望著天上的飛鳥對神說「主啊!天上的飛鳥真的不種也不收祢都養活牠們,可是牠們真的很小,吃二隻小蟲便飽了。循兒和Tracy正值求學花錢的階段,前面的路還長的呢!我到底該怎麼辦?」,但是當我低下頭,一步步踏上往山頂的林間樓梯時,我心頭所湧進的是訴不盡的感恩與辛酸。因為每一個樓梯都是毅平與我共同走過,化療期間毅平為了幫助我增進肺活量,每一次化療只要我能夠從床上爬起來,不管淚水是否在我眼中打轉,他無論如何都要把我連拉帶提地推上山。每次抵達山頂,我的自信心便回來了,我告訴自己,我仍是昔日的我,我有勇氣面對一切,毅平的陪伴讓我看到神自己的溫柔、忍耐和永無止盡的愛。
      我再回想我那懷胎二個月便停止成長,當世人都絕望時,神卻賜下意外的平安而送給我的循兒,他每次電話中對我的提醒:「喂!媽媽,妳一定要記得妳對我們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我再次思想醫生曾診斷我有卵巢腫瘤不可能再懷孕,神卻賜給我另一個小公主Tracy,每晚戴著防火手套,踏著沉重機器人的步伐,小心翼翼端著熱水走到我床前餵我吃藥的神情,我不禁思想起神對我浩大的恩典,豈是人所能測度與計算的?相較於我在地上所勞苦所籌算的,就如同我花數萬元打一劑化療轉眼成空,白白勞苦。於是我順服了。
       當我學會了放下自己並對神更多的順服與信靠時,神的恩典與祝福也大大的來到。祂的豐富更是超過我們所求所想的。辭職後,沒有返回職場的牽掛,我的身體快速復原。我擁有更多的體力去扶持人,鼓勵其他病友,與毅平共作學生事工。這當中的與主同工成就了不少美事,其中最奇妙的是當我與毅平共同扶持自閉症與躁鬱症學生走出陰霾並受浸歸主時,同時在美求學的循兒正值人生的低潮期。每晚睡前我心如刀割,我向神哭著說:「神啊,我看顧別人的孩子如同自己的兒子,但是循兒卻是孤單的自己面對一切」。神真是公義的聽禱告的神,祂在我扶持別人的兒子時,就興起了教會各個年齡層的長輩、同輩、哥哥姊姊們領他走過了這段黑暗期。他們如同天使般環繞著他、看顧他、守望他。那份恩情不是我以筆墨能表達的,我只能在心裡深深地感激你們每一位對我的幫助。最後我要感謝牧師、師母及各位弟兄姊妹的代禱,你們的探望、卡片及電話的問候帶我平安走過這一段極艱辛的治療過程,願神自己紀念你們的付出,也願神賜福你們,光照你們,讓我們一起攜手共踏神的道路,也成為別人的祝福。
註:洛杉磯西區華語浸信會是毅平和我二十五年前在UCLA修讀學位時的教會,我們在這接受林南添牧師與師母的餵養,由吃奶的嬰兒爬到成長。我們一起受浸,在這有我們數不盡的溫馨回憶,三年前我們一家又回美一年,王牧師和後進的弟兄姊妹又展開了雙手接納我們,這裡就像我們的家一樣永遠地充滿著愛與溫馨,我們在這裡被愛也學著將愛傳出去。

破繭而出----活出全新的你

      感謝神,讓我能在這新的一年的開始,與大家一同分享神在我身上所行的恩典,我更希望今天的分享,也能夠幫助你與我一樣經歷神、在一切所行的事上認定祂,讓祂指引你前面的道路,賜給你出人意外的平安與喜樂。
      我在94年罹患乳癌,在當中,有許多人問過我:「紫原,妳是否埋怨過神?」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從來沒有,因為我知道我是他眼中的瞳人,他愛我,必看顧我到底,我們作父母雖然不好,尚且知道拿好東西給兒女,更何況我們天上的父。或許你也可能會認為我今日會如此說,是因為我現在看起來很好,但是事實並非如此。我深信他,是我親身經歷了他真實的愛與信實,我的神是一位又真又活的神。
      要知道為什麼當醫生的診斷出他的病人是癌症時,總是聞癌色變。因為他們深知癌症的爆發性,當癌細胞平靜的時候,它讓你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但是當它爆發時,卻是如同海嘯般排山倒海讓人束手無策,這就是癌症。八次的化療,四十次的電療,五年的藥物治療,我在去年更換新的荷爾蒙藥物治療時,產生了嚴重排斥作用,我像似急凍人,全身僵硬水腫,骨疼到無法站立翻身,聲音沙啞,胃痛咳嗽,我的臉更像是吹了氣的水球,浮腫到我常常想用針去扎它,好讓水噴出來。嚴重時,臉上的皮膚更會集結很多極小的水泡,總之我的臉像長了壁癌,全身除了嘴唇、手腳只要是接縫處都是宛如刀割的開裂。
      副作用讓我又多了皮膚腫瘤科的門診,但是並沒有讓我的情況改善,於是我和醫生討論先停藥。對一個癌症三期的病人,老實說停藥是很危險的事,但是憑著對神的信心,我卸下自己的重擔與擔憂,放心地交給神。就這樣,我停了八個月的藥就為了讓我能夠再過正常的生活。當中,我必須更加強的做追蹤,十二月二十二日我再次回台大作例行檢查時,做完胸部超音波正要離開時,超音波師轉過頭很猶豫的看著我說:「張小姐,妳可否一個鐘頭內回來,妳原先開刀處有復發的跡象,看報告的主治大夫待會過來看片子,我會立刻把你的影相報告拿給他。」
      聽完超音波師的話,我的心裡有訴不盡的平安感恩與喜樂,我不斷地對神說:「主啊!,謝謝祢一直在旁邊的看顧,同樣聖誕夜的前夕,謝謝祢讓我再次的經歷祢是永不誤事的神。」因為我完全不認識這位超音波師,而我更清楚知道醫院的作業程序,超音波師是不會告訴病人病情,更不會幫病人在第一時間內通知看報告的主治大夫,但祢是全能的神,在一切人看為不可能的事,祢的應許永不落空。還有,六年來,我在台大照過無數的片子,我從未看見主治大夫在病人照超音波的排診時間出現。我按照指示,在預定時間回到了超音波室,此時裡面竟然坐了近十位焦急不堪,等候穿刺與檢體取樣的病人,我才知道原來當天主治大夫郭文宏醫師會出現在診間,是因為要為他自己在一個月前即預約的病患做穿刺和切片,我並非他的病患,但我卻搭了這班便車,並以頭等艙的待遇,當場以第一名被請進場做了穿刺。
      從醫院回到家中,我迫不急待地將這件事分享給我的好友,電話另一頭的回答竟是:「紫原,妳怎麼還能這麼興奮地敘述這件事情,我們要好好的為這件事向神迫切禱告。」你或許也有同樣的質疑:「像我這樣的人,真的能夠放下一切的重擔每天歡喜度日嗎?」我真的可以大聲的告訴你,是的,現在的我是我這麼多年來最快樂的我。
      從前,我是一個自信滿滿,依靠自己凡事都能行的人,即使是在進開刀房的前一天,我仍篤信自己會很快回到工作崗位上,但在七個小時的手術後,撕裂的痛早已讓我喪失記憶。接著八次的化療,四十次的電療,讓我完完全全的體驗到人的無能與軟弱,我已經是連叫痛都叫不出來的人,如何再靠自己勝過一切?深入骨髓的痛不叫痛,對於痛我早已經可以做到去享受痛的感覺。我在痛到無法忍受時,我告訴自己,在快樂時我可以用感恩的心去enojoy那份快樂,為什麼在我最痛的時候不能也一樣的以感恩的心去enjoy呢?化療對我最可怕的是當藥物一入靜脈,不要二分鐘我就完全無法呼吸,對於克服呼吸我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讓我深深地體驗到當我們能夠正常呼吸、行走、睡覺時,我們都把它當作是一件極為平常自然的事情,一旦失去了它,才能體會到那看似極為平常的事情,卻有著神最大的祝福與恩典。
      人常常在擁有時不懂得珍惜,非得等到失去時才驚覺懊惱,想盡用人的方法去補救,但常常若不是靠著神的恩典,我們不見得抓得回這些失去的親情、友誼、愛情、工作機會等等。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一個要求結果、事事追求完美的人是很難去細心體諒別人的難處。化療過程中那種不為人知的傷痛、軟弱與孤單是沒有經歷的人所無法體驗的。這也讓我在剎那間領悟到,在每個人的心靈深處,或多或少都經歷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傷痛與苦難。在我最孤單沒有人能幫我承受苦楚的時候,神沒有定我那愛埋怨、愛計較、愛指責人的罪,卻依然地以愛代替刑罰,用忍耐的心寬容我先前所犯的罪,看顧我,醫治我。讓我能在他的愛裡面重新站立。神如此愛我,讓我知道我也當該如此。也因此當我再面對更多的人際關係、學生問題、親子關係時,我能以更多的同理心、更多的寬容、同情與耐心去處理。感謝神,神以他自己的愛教導我,讓我也能學習到以耐心對待孩子,共同走出了親子關係的陰霾。
      感謝神,祂藉著生病調整了我許多扭曲的個性,教導我以肯定的態度面對一切,放下自己,將主權交給祂,以聆聽、愛慕的心,遵行祂的話語,引我前行。
      感謝神,當我放下自己,單單的相信,我開始經歷事情簡單化的歡愉,我不再為明天憂慮,更不再依靠自己的聰明,因為我知道我只要專住我手中的工,神必會自己看顧一切。
感謝神,在我有限的生命中,賜給我快樂的心面對一切,用感恩的心迎接每一件事情。
      感謝神,祂讓我在忙碌的生活中看見自己的價值。
感謝神,祂讓我看見生活不是只是忙碌,從大自然中的一草一木,讓我經歷了祂無比的浩大與慈愛,生命對我來說是如此的美好,每一天都是充滿了喜樂滿足與讚美,還有好多恩典與恩賜。
      感謝神,賜給我一個最好的伴侶毅平作我生活的導師,他的陪伴讓我看到神自己的溫柔、忍耐、喜樂、創新和永無止盡的愛。
      感謝神,賜給我一對可愛的兒女,讓我在陪伴他們的成長過程中,看見自己的弱點與固執,更看到天父的心。
      最後我願用這句話作為你我新的一年的勉勵:要常常喜樂,不住的感恩與讚美,因為神要我們過喜樂的生活。同時因著喜樂,我們有力量阻擋撒旦的詭計,做到沒有人相信我們做得到的事。